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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人建筑师亲历威尼斯双年展 :盛宴背后的艰辛与抓狂


编者按:威尼斯双年展(La Biennale di Venezia)与德国卡塞尔文献展、巴西圣保罗双年展并称为“世界三大艺术展”。威尼斯双年展拥有上百年历史,在三大展览中排行第一。华闻君此次就邀请了参与威尼斯双年展北欧馆布展的华人建筑师Kuplamies,为大家带来最新鲜的第一手双年展见闻。


通常,威尼斯双年展的参展方都要提前两周左右进场布展。作为北欧馆代表,我和几位建筑师同事在5月16号晚上抵达了威尼斯。初夏的威尼斯,傍晚还有一些凉意,但对即将投入高强度工作的我们来说,微凉的天气反而更觉得舒适。


▲抵达威尼斯


作为常驻馆的北欧馆是由挪威、瑞典与芬兰三个国家共同拥有及管理的,场馆于1962年由挪威建筑师斯维勒·费恩设计,展馆本身就是一件现代主义建筑中的杰作。展馆屋顶的结构、采光、开洞方式,是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第五立面”设计。


▲北欧馆全貌


备展:一度被认为无法完成的设计案


一位结构师朋友曾和我提起,像北欧馆这样把单根梁的截面尺寸做到1000mmx60mm是绝无仅有的。

场馆本身即为一件艺术品,意味着要在这样强势的空间氛围中植入新的展览元素是非常有挑战的。

我们的设计过程一波三折,尤其是紧迫的时间和各个设计团队之间的磨合都为设计增加了难度。

方案进行了数不清的更改与重建,大家无休止地加班加点,推敲探讨,自我质疑,甚至其中某段时间所有人都一度相信我们最终会无法完成这次的设计案。

直到距离开幕还剩两个月的时间节点时,最终方案才初现端倪。


打造会呼吸的“活”建筑

   

“或许在未来,我们可以将建筑与自然相互融合,创造出能够应对外界刺激而做出相应调整的 ‘活着’ 的建筑”。

你以为设计过程的曲折就是全部吗,那只是开始。现场的制作过程更让人抓狂。

建造团队都使尽浑身解数试图去完成这看似不可能的任务,期间电气工程师团队在安装灯光系统与传感器的连接时,因为超出预订时间太久,不得不推迟预订的返程飞机。


▲北欧馆搭建中,工作人员加班到深夜


直到即将开馆的最后一刻,鼓风机即将启动之前,现场的电力公司团队还因为时间太赶还差点安装了错误的保险丝。


▲主角之一鼓风机


▲球体内部的复杂结构


无论如何,我们最终还是按时完成了我们为北欧馆设计的由双层充气结构与灯光系统、感应器、充气系统相互整合,构成的一个能应对外界刺激产生变化的互动体系。


▲完成图局部


球体内部灯光的颜色会根据感应器监测到的环境温度、湿度与展馆空气中二氧化碳的浓度等信息的波动而变化。球体薄膜内外的气压变化也会刺激这个整合的体系,使得鼓风机适时启动与停机,从而造成气球会“呼吸”的错觉。



事实上,我们设计的这个展本身并没有回应“我们在未来应该如何建造?”的命题,而是借助这次展览提出一种大胆的假想:或许在未来,我们可以将建筑与自然相互融合,创造出能够应对外界刺激而做出相应调整的“活着”的建筑,比如某种可以进行自我修复的构筑物。


▲完成效果


终于完工,可以从高压下的布展工作中抽出身来透口气。其实已经累极了,但还是要抓紧时间去看看其他馆在做什么。


出手不凡的梵蒂冈馆


整体逛下来,给我印象最深的要数梵蒂冈馆和越南馆。

梵蒂冈馆是今年第一次参加威尼斯建筑双年展,教皇第一次出手就不同凡响,请到了十位建筑师——包括英国的诺曼·福斯特与葡萄牙的艾德瓦尔多·苏托·德·莫拉——在ISOLA DI SAN GIORGIO小岛做了十个小礼拜堂(感觉上将其命名为与宗教有关的室外冥想空间更合适)。


梵蒂冈馆的选址也是费尽心思,小岛位于圣马可广场的对面,交通方便,游客坐水上巴士分分钟就可以到达。展览场地是平时不对外开放的教堂后院,植被茂密,遮挡住了夏日灼人的太阳光。树荫之下,微凉的海风吹拂,异常舒爽。


▲十个小礼拜堂之一:金属结构礼拜堂


林间空地之上,冰冷的方钢交叉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抽象的雕塑,可以理解成是十字架与十字架在地面上的阴影被固化成了一个构件。这也是一个功能性雕塑,游客们纷纷在距离地面比较近的那根方钢上坐着休息。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一种偶然,是游客能动性与适应性开发出了这个功能,所谓“建筑的滥用、误用与错用”。


▲高技派的诺曼·福斯特做的小礼拜堂由外层的木构件与支撑的钢结构之间的交接做出了精致的节点,整个亭子结构通透,身处其中,犹如置身树林之中。


▲顶部的精巧设计



▲艾德瓦尔多·苏托·德·莫拉的石头小礼拜堂方正简洁,处理得很直接。开放屋顶中间横亘着一块方石,在空间的尽头留出了一线空隙,让墙面上的光线可以显现出来。


这一块方石处理得非常的巧妙,其放置的位置、石头的尺寸都刚刚好造成一定程度的昏暗感,让尽头那一缕本来微弱的光可以恰如其分地呈现在观者面前。

厚重的石材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阻隔了外界环境,但是石材本身就是一种原始的自然建材,而且材料表面粗糙的处理也在提醒这一点。对于德·莫拉这种水平的大师来说,这种处理不可能是无意为之。


最惊艳的越南馆


▲在Arsenale的主展览流线的后半段,越南馆作为一个室外凉亭与休憩空间出现,让人眼前一亮。


威尼斯白天热浪滚滚,越南馆的网状的编织结构虽然留有大大小小的空隙,但是置身其间感觉无比清凉,与北欧馆的屋顶有异曲同工之妙。

竹子是我很偏爱的一种可持续的建材,可再生性强,又有独有的建造方式。更重要的一点是,竹节中空,内部存留有空气。可不要小看这一点,空气也可以作为建筑材料,而且当空气作为气囊或气腔存在时,可以是很好的隔热层。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竹子也可以算作是一种表面厚重的充气材料。


小记:探索人与自然、建筑三者的边界


“当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人类的构筑活动是如此的强而有力,以至于被分隔的自然中的一部分已经不再原始,而是被驯服过的。构筑物的范围跟概念已经扩大到了相当的程度,原生态的自然正在被不断地挤压。”

在当代社会人口爆炸增长、资源急速消耗的大背景下,探讨可持续性建造的新可能。当大家都在探索所谓“绿色建筑”这条路,我们不妨zoom out,从源头开始,面向未来,重新考量人与自然的关系。或者说,是人与构筑物和自然三者的关系:构筑物是处在人与自然之间的媒介,它从原始自然的恶劣环境中保护了人类,但同时也将人与自然分隔开。



▲威尼斯当地建筑一隅


当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人类的构筑活动是如此的强而有力,以至于被分隔的自然中的一部分已经不再原始,而是被驯服过的。构筑物的范围跟概念已经扩大到了相当的程度,原生态的自然正在被不断地挤压。

或许,费恩在50年前将树木置入北欧馆建筑空间内部的设计才是一切的起点,是大师在暗中指导我们探寻将自然引入建筑物中的新方式,激励我们去想象自然与建筑融合的新可能性。

虽然现阶段要将这种想法付诸现实是有点天方夜谭,或者根本上来说这种新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但是所有这些都无法限制我们思考的边界。


作者简介:本文作者生于浙江,毕业于芬兰Aalto大学建筑系,现在芬兰从事建筑师工作,今年全程参与了威尼斯双年展北欧馆的设计与搭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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